姬如月看著洛神眼的冷靜，感受著他溫暖的雙手，和漸漸軟化的目光，突然意識到，她原本所見到的洛神是愛她的一個靈魂，但“愛她”只是這個靈魂的一部分。像她，愛著洛神，愛著洛淩，但不管是哪一部分都不是她靈魂的全部。

以前也許是沒必要，也許是怕姬如月反感，洛神從未表現出他神靈的一面。他像是個笨拙的毛頭小子，在姬如月面前小心討好，總是猜測她的心意，滿足她的所有要求。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這種追求心人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多年，用滄海桑田來形容也不為過。

姬如月相信，在之後的漫長歲月，他依然會這樣對待自己。

洛淩的事情，也是她先選擇尊重洛淩，洛神才放任了洛淩的選擇。

在看到參與者的名單和那些凡人之前，洛神恐怕也沒想到混沌神會這樣激進。

但是，姬如月對洛淩的那種擔憂，是他所沒有。

對於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和姬如月的愛情結晶，洛神自始至終都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姬如月低頭嘆息。

“對不起。”洛神說道。

洛神擡眼看到他不安忐忑的模樣。

“我不可能像凡人那樣……對不起……”洛神低聲道。

“我以為你要裝一輩子。”姬如月說。

洛神嘟囔：“我是準備裝一輩子。可是……”

可是看到時之鏡和洛淩的相處，他改變了想法。

他想要看看姬如月會對此做出什麽反應。

他想要知道姬如月能否接受真正的他。

姬如月抱住了洛神的腰，靠在他懷。

洛神很驚喜，有些不敢置信地抱住了姬如月，手臂越收越緊。

“真沒有辦法嗎？”姬如月脆弱地問道，聲音哽咽。

洛神慌了神，“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二什麽都無所謂，要能說服她，應該可以改規則。呃……這次不行，這次的已經簽了同意書，但在下次眾神黃昏，可以制定新規則。一那個家夥要是人格分裂真治好了，也很好溝通。好歹是相處合作這麽多年，他肯定也不想零這樣死掉。新的制度需要人來維護。說實話，我和二基本不管事情，日常事情都是他們兩個處理。他們兩個缺一個，另一個的壓力重了。最重要的是……”

洛神嘮嘮叨叨說了一堆，突然變了語氣，鄭重說道：“我從來沒見到零出錯過。”

姬如月擡起頭。

“他相信洛淩能贏，那洛淩的贏面很大。一可能會做的事情，他應該也早有估計。”洛神摸著姬如月的臉頰，“別擔心。洛淩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受他的教導。要說了解，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姬如月沈默。

作為一個母親，聽到這話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但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還是個極大的好消息。

洛神對姬如月了如指掌，看她表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還是看眾神黃昏的情況吧。熾陽烈風已經死了，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兩人重新接收眾神黃昏的內容，灌進意識的大量信息，最顯眼的並非洛淩，而是米斯坦那邊的隊伍。

從垃圾處理廠往城市內進發的過程，米斯坦、衡、艾爾查看了沿路發現的窨井蓋。

洛淩和蘭加的偽裝沒起到太好的效果，但他們三個的前進速度也沒快到哪裏去。

塌陷的地下管道是一個問題，他們不知道地下管道排布是另一個問題。

米斯坦三人只能用地毯式搜索的方法。

這種方法緩慢而低效率，但是三人沒有一個會抱怨。

這是他們現在掌握的唯一線索，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在前進過程，他們沒再碰到喪屍。

對於喪屍，他們也有自己的分析。

數量少、行動緩慢、之前被關押、沒有清晰的思維……種種缺點羅列在一起，讓這種生物對他們的威脅卡卡薩還要小。

在放松下來後，他們較心煩的還是搜索進度問題。

在廢墟找窨井蓋不容易，找到窨井蓋之後，挖掘出崩塌的地下管道，確定洛淩和蘭加的行蹤更不容易。

艾爾提出過去市政大廳找找城市地下管道排布的地圖，可隨著他們進入心的商業區，看到那一片廢墟後，他們對這個主意沒什麽信心了。

“加油站不知道還存不存在。”艾爾駕駛著工程車，碾過地的隨時，用機械臂掃開前面的障礙。

工程車未必能支撐到他們將洛淩和蘭加搜索出來。

這又是個大麻煩。

衡看了眼儀表盤的數據。

說實話，對這個儀表盤，他們基本看不懂，艾爾現在的所有操作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粗淺方法。衡和艾爾都懷疑，這輛工程車並沒有提升到最大功率，或許它還有著其他功能沒體現出來。

在這個問題，他們依然沒有好辦法。

艾爾已經開始有些暴躁了，不耐煩地抖著腿，磨著牙齒，將工程車的操作桿掰得咯吱作響。

“你要是不耐煩了，換我來。”衡說道。

這輛車子是他們此行最大的收獲，要是被艾爾玩壞了，那真是大損失。

艾爾吐出口氣，“不用。這鬼天氣！”他罵了一聲。

衡蹙眉。

艾爾這種明顯的情緒變化，讓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這看起來又很平常。正常人在一個壓抑環境下呆久了，心情也會變得惡劣。

雖然他們並不能算是正常人。

衡和米斯坦的情緒仍然保持平靜。

嘎吱嘎吱的聲音，時不時響起機械臂掃開障礙的轟隆聲。

揮開前方的火山灰，兩人在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面墻。

艾爾操作機械臂要將這半截沒有在地震徹底倒塌的殘垣斷壁清理幹凈。

機械臂揮舞，敲在了水泥墻壁，卻沒有如預想那樣將墻壁徹底打碎。

艾爾“咦”了一聲，推動操作桿，工程車的引擎發出更加響亮的聲音，機械臂和墻面都不斷震顫，但這面墻依然沒有倒塌。

“不行換個方向吧。”衡隨口說道。

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是沒碰到過。

有些地方的廢墟堆得有兩三米高。那種情況下，繞路才是更好的選擇。

雖然面前不是一大堆廢墟，而是一面墻，但也有可能是什麽特殊的建築材料制成，要破壞需要花費時間。這樣還不如繞路。

艾爾也是這樣想的。

衡給後頭跟著的米斯坦打信號，艾爾操作著機械臂要收回。

墻面震顫，機械臂震顫，工程車震顫。

這一震顫讓措不及防的衡差點兒摔出工程車。

艾爾皺起眉頭，“好像，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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